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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門武藝傳人:林松賢老師 [韋雙翎]

2018-09-26

黃式暴力推銷法──文人習武回憶錄(2)[韋雙翎]

摘要:本文原於2011年8月8日在筆者網易博客「勁定門人韋雙翎——劉雲樵大師門下的武術世界」中發表,敘述「胖子學長」的能耐,在於他的推銷手腕

背景說明

  我想學武術,是要追求「表演」的價值(請看上文〈孱弱小子教功夫?──文人習武回憶錄(1)〉);但如果沒有遇到「胖子學長」(黃義茗學長)的話,我的「文人習武生涯」是不會開始的。

  已經踏入「網絡時代」的1998年,社團活動對大學生漸漸失去吸引力,因為上網聊天交友的社交平台「BBS」(雖然已經過時,但在當年的價值,可與今天的Facebook相比)足以讓人沉迷下去。對任何社團而言(包括國術社),想要招募新人、讓對方掏腰包交社費,談何容易?

  「胖子學長」的能耐,在於他的推銷手腕:一眼看準缺口,一段話便如排山倒海般直湧進去!這種能力,我尊稱為「黃式暴力」,地位如同「陳式太極拳」一樣。只是這種「暴力」,可怕之處不是對付你的身體,而是對付你的心。

  一個人決定是否做一件事,總會問:「這件事對我有甚麼價值?」

  在「黃式暴力」的功夫之下,總能替你找到價值:即使沒有價值,也能替你創造價值。



增加曝光率,便是成功的基礎

  在「師大」開學典禮的一大早,一群白衣黑褲的學長、學姐卻奪目地出現眼前,舞動著以紅色大字寫上「師大國術」的白旗,形象鮮明地在招募新人。我注意到他們了,但由於要跟著隊伍走向禮堂,只能匆匆而過。

  本以為自已與武術之緣就此錯失了,卻沒想到他們再給我一次機會。

  就在冗長而沉悶的開學典禮過後,我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再一次遇到「師大國術」的白旗,大家正勤奮地在地下道前派發單張,宣傳他們的迎新晚會。

  當時我心裡想:「反正免費,看看表演、吹吹冷氣也好啊!」便接了一張宣單張,沒待他們多說一句話,便匆匆地離開了。

1999年9月,筆者(左四)已經成為新一代的推銷員


親切地閒話家常,拉近彼此的距離

  由於剛開學,沒事幹也沒有朋友,所以獨自一人了看國術社的迎新晚會。

  當時的會場,是在綜合大樓的201演講廳。當我一出電梯,便看到一位短髮的學姐,及一位高個子的學長,他們親切地笑著,坐在接待處有禮地上迎接來賓。我登記了姓名及宿室號碼後,便到場中安坐。

  在場中時,我察覺到許多同學都正在跟工作人員聊天,看似早已相識的。由於我是自己來的,只好默默坐在角落,心想:「也好,反正只想看表演,看完悄悄地離開便行了。」

  就在此時,一位胖子學長突然走到我面,遞給我一杯飲料。我不好意思拒絕,所以接過了飲料;就在我接過了飲料後,他便開始跟我攀談起來,閒話家常;但他知道我是香港人,便談得更高興了。

  他是一個很親切的人,雖然只是初相識,但一聊來,彷彿像是老朋友一樣。不久後,晚會將要開始,他便先去忙了。



以過來人的身份,說出東西真的好

  當天的表演,並沒有我從朋友處看到的「長拳」,反而有螳螂拳、八卦掌等等,看起來沒那麼花俏,但看起來卻特別精神。例如那位短髮學姐所耍的一趟棍法,看起來蠻容易學的,心想:「若只花半年便能學到,日後拿去跟別人炫耀,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」

  但想歸想、做歸做,我還是沒打算立即報名。看完了精采的表演後,正打算離開之際,胖子學長再一次出現我的面前,而開口第一句話,就是微笑地跟我說:「星期五的例會見嘍!」

  我靦腆地說:「喔……其實……我只打算看表演,不打算練啦!」

  「為甚麼啊?」他一臉驚訝:「練國術是很好的,怎麼光看不練呢?」

  「好是好,但不知道學來有甚麼用啊。」我很老實地說。

  「唉唷~用途可多得很呢!」他順著我的話說下去:「身子弱的練強壯,身體好的練健康!像我這種胖子,練拳正可以輕輕鬆鬆地減肥呢!像我去了一次集訓,便瘦了九公斤了。」



本來沒有需要,就要創造需要

  我立即反對說:「但像我這麼瘦,這大可不必了吧?」

  胖子學長點點頭,說:「對的對的,但你有沒有想過要強健身體、身手敏捷?像你那麼可愛,一定不少女孩子會喜歡你的;但你想想,當兩小口子逛完街,要送對方回家時,萬一出現歹徒時,你難道要錯過這英雄救美的機會嗎?」

  想到這一點,我忽然有點心動了。但他為我創造的這個價值,實用性卻不見得很充份,所以我回他一句:「這種事,應該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吧?」

  然而他卻開始在推銷恐怖:「你要知道台灣是很危險的,甚麼事情都可能發生。」

  「怎麼會?」我半信半疑。



暴力,誰知道哪一天會發生?

  但他卻言之鑿鑿,引用起真實個案來說了:「台灣的社會是很可怕、很暴力的,很多不良少年、黑道惡霸在橫行無忌,你一個不小心,搞不好死了也不知道甚麼一回事!」

  「嗄?」我想起唸僑大時,也有類似的見聞,不由得有點害怕了。

  他指一指站在大門前,那位正在送客的帥氣學長,說:「看,他就是我們的現任社長!話說他最近騎車時,一輛沙石車就是迎面撞來,他趕緊一閃,結果摔車了!幸好他學過『護身倒法』,一個斛斗便滾到路旁,機車是壓壞了,但卻保住了性命!」

  「嗄!」

  「還不算!」他又指向舞台上正扛著雙刀的學長說:「看,他就是我們的前任社長!他才真的厲害!告訴你哦,他最近一次過馬路時,一輛小混混開的汽車正高速飆來,完全沒打算剎車;幸好學長身手敏捷,一下子跳上人家的車頂,再一步跳開平安著地,不但保住性命,還嚇了那小混混司機一跳呢!」



留給對方空間,才不會嚇跑對方

  「哇賽!」我口中如此應道,其實心裡在想:「我又不是他們,他們可以,不代表我也可以啊。」

  他竟似看穿了我的心聲,跟我說:「對我們來說,這只是基本功夫啦!」接著更一臉堅定地說:「相信我,來我們的例會看看便知道了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看看到時有沒有空吧……」我仍是下不了決心。在此之前,我已經參加了國樂社及管樂團,心想:「報了兩個社團已經夠累了,真的沒時間再參加第三個。」

  他拍拍我的肩膀,跟我約定:「星期五去分部嫌太遠,就下星期二到日光大道來吧!從宿舍走過來,用不到五分鐘的!」

  「那,應該可以……」我也拒絕得不好意思了。

  胖子學長開朗地笑說:「好!等你!」

  接著,我再被拉上舞台,跟大家拍了一張大合照,才終於離開了會場。雖然我仍未能下定決心,但卻已被胖子學長開始打動,並對國術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1998年9月的國術社迎新晚會中,臨別時的一張大合照(筆者為前排右二跪下者)


後記:「真誠」是「黃式暴力」的根本

  現在回想當年,仍然十分佩服胖子學長及至各位學長、學姐的推銷能力,及他們的後續跟進的行動(見後文〈成功招生的關鍵──文人習武回憶錄(3)〉)。若沒有他們的本事,那幾年間師大國術社不可能創造出一段輝煌的年代。

  而胖子學長的「黃式暴力」推銷手法,除了「動之以情」及「危言聳聽」之外,更重要的是能一直主導著話題,讓對方在不知不覺間,認同了他的價值。我以上的例子,只對我個人有用;但換成是別人,胖子學長也會有對應的一套說法。

  時至今日,我在向朋友推介武術運動時,或多或少也是採取這些說法的。當然,對象不同,說法也會不同。若死執一套講法,企圖「半部崩拳打天下」,除非你是郭雲深,否則多數是死路一條。

  要當好推銷員,原則大概就如我小標題所歸納的:1) 增加曝光,建立形象;2) 拉近關係,成為朋友;3) 分享經驗,細說優點;4) 創造需要,提供價值;5) 推銷恐怖,建議保險;6) 保留空間,長期作戰。

  說到最後,其實最重要的還是「真誠」。唯有真誠,才能天下無敵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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