勁定門人──韋雙翎: 折磨英雄的「騎馬步」──文人習武回憶錄（4）[韋雙翎]

摘要：本文原於2011年8月13日在筆者網易博客「勁定門人韋雙翎——劉雲樵大師門下的武術世界」中發表，敘述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，可以克服自己的本能，可以修養自己的氣質。

背景說明

　　英雄不怕辛苦，那麼英雄是天生不怕辛苦的嗎？

　　我不算英雄，我是很怕辛苦的。昔日讀中學時，每逢體育課總是閃在一旁：學籃球，我永遠不去投；學跨欄，我硬是不肯跨；學游泳，我拼死不下水。當時，連老師也拿我沒辦法。

　　所以按照道理，學武術，我應該受不了蹲馬步的。我確信，世上沒有天生不怕辛苦的人，因為怕辛苦是人的本能。

　　但後來我明白了，人與動物的不同，是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，可以克服自己的本能，可以修養自己的氣質。所以英雄本來也怕辛苦，但他們為了更高更遠的理想，所以不再怕辛苦。

　　我不是英雄，但我也為了更高更遠的夢想，我克服了蹲馬步的辛苦。

很有氣勢的「社長」

　　當我到場時，大家已經開始練習了（前文見〈成功招生的關鍵──文人習武回憶錄（3）〉）。當時人群分成了兩邊：人多的一邊，大家的動作井井有條，很有規律；人少的一邊，大家則顯得雜亂無章、雞手鴨腳。雖然我還沒學過，但也知道該往哪邊去。

　　到了新生群的旁邊，看到一位穿白衣黑褲的學長，正在帶領大家做暖身運動。其實我不太肯定他是否「社長」，但仍向他揮一揮手，示意自己來了。不過他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，只是跟我說：「你找個位置，跟大家一起暖身吧。」

　　聽到他的聲音後，終於肯定他是打電話給我的「社長」。

　　這時候我與另外五位同學一字排開，跟著他做動作。這是我第一次正面地、認真看著他，發現他的目光銳利有神，而且不苟言笑、一臉認真，很有氣勢。我也不敢多話，只能跟大家靜靜地一起暖身。

看似很容易的「騎馬步」

　　做完暖身運動之後，便正式進入我學習中國武術的第一堂課，就是要學武術中最重要的基礎、最關鍵的核心、最珍貴的精華了。

　　那就是「騎馬步」（簡稱「馬步」）。

　　這時候，社長把我們召集過來，讓大家看他的示範，並一面進行講解。

　　首先雙腳分開，距離一條小腿加上一個拳頭的寬度，腳尖朝正前方。

　　站好之後，他雙手握拳，貼在肚臍下方一寸的位置，眼向正前方望，深深吸一口氣，然後慢慢呼出，放鬆身體。

　　隨著呼氣全身下沉，雙膝向前頂出；雙手同時抬起，與肩膀同寬同高。

　　我回顧左右的同學，有些人在上星期五已經開始練習了，但現在卻似乎面有難色。我心裡想：「蹲馬步有那麼難嗎？看樣子很容易啊！」

以為自己懂了，其實還差很遠

　　當我真正開始練習的時候，問題開始出來了。我本來覺得自己學得很快，一下子就做到了要求；然而社長一走到我的旁邊，便開始大刀闊斧地修正我的動作了。

　　他首先站到我身後，向後扶正我的兩邊肩膀，讓我本來向前傾的身體，扳回成上下垂直的狀態；然後再在我雙肩上施力往下按，逼使我蹲下去。同時調整了我的臗關節（即盤骨與大腿連結的位置），使本來突出的屁股收回去。

　　然後社長走到我身前，把我以為已經齊肩高的手往下一按，足足低了一個拳頭的高度。

　　最後他跟我說了一句：「放鬆，要有頭頂著天、腳踏著地的感覺。」

外表看似簡單，其實最困難

　　之後，社長陪我們一起再蹲馬步。我咬緊牙關，一秒一秒地堅持著；卻見社長氣定神閒地蹲著，穩如泰山。而且他長得比我高，卻蹲得比我低，

　　我心裡想：「他變態的嗎？他怎麼能做到？」

　　如此過了三分鐘，他才說：「抱肘，慢慢起。」

　　我終於明白，天下間並沒有容易的事；猶其外表越簡單的東西，才是越難做到的。做到類似馬步的動作很容易，做到真正得到精髓的馬步，真的非常困難。

累得要坐在地板上洗澡

　　兩小時後，例會終於結束了，我再次遇到胖子學長。他一看到我，便很高興地跑來找我聊天，並讓我在半推半就之下，不但付了350元的社費，還買了黑色的「燈籠褲」。

　　在蹲馬步之際，本想下次不再來了；但現在卻花了那麼多錢，下次不來不就很不划算？總得上完一學期，學他一套拳法，日後好拿出表演吧。之後，學長、學姊們還要去吃宵夜，而我不好意思跟去，而且真的很累，所以先回宿舍了。

　　雖然當天只學蹲了馬步，但大腿真的痠得不得了，累得要坐在地板上洗澡。與此同時，社長的堅強與從容，也讓我對他敬畏有加。

　　後來我才知道，新生第一學期的練習，傳統上都是由社長親自帶領的。

後記：蹲馬步不離八大要領

　　蹲馬步，是離不開「八大要領」的。而我的師兄弟Yman，有一篇探討「八大要領」的文章，相當扼要到位，非常值得參考。以下附錄他的文章〈從八大要領中學放鬆〉，供各位參考。